因前些年矿税太监横征暴敛,基本都荒废了。”
船行出淮安钞关后,吴邦德踱到郑海珠身边,指着远处平原后的方向说道。
在镇江出发前,郑海珠已将行程与吴邦德说了。
和张岱这样普通的资方比,吴邦德是郑海珠更为看重的并肩作战者,她自然对吴邦德交底更多。
所以吴邦德清楚,郑海珠去结交鲁王府,实则是看重兖州的一种资源:煤。
吴邦德原本生长在蓟辽,少年时于京师也住过一阵,对煤这种燃料,倒是比江南士庶熟稔许多。
他很肯定地告诉郑海珠,朝廷在挖煤的事上,管得不紧,大明的官采煤窑很少,即使在北京的西山、门头沟一带,九成的煤窑也都是民间自采。
同时,他甚至能从所见所闻的技术层面,与郑海珠说叨说叨,小煤窑如何通风、如何用毛竹排出毒气(即瓦斯)。
不过,吴邦德之前从不知道,兖州有煤。
此刻,郑海珠转过头,对着吴邦德道:“对呀,你看,淮安靠近徐州的地方有煤,西边河南有煤,山东博山一带也有煤,兖州在这三处包围的中心,为何就不会有煤呢?在我想来,煤定是有的,无人开窑的原因,估摸着有两个。”
吴邦德道:“何解?”
郑海珠道:“第一,彼处地势优越,冬月反倒比江淮还暖些,皮实抗冻的百姓,不像京师民众那样,冬月里需要烧煤取暖,王侯与富豪人家,虽娇贵些,但不缺银子,自去买上好的木炭;第二,鲁府和孔府都在兖州,我在松江便听山东过去的说书人讲,鲁地藩王们和衍圣公们(指孔子家族嫡长子孙的封号),挖个池塘养锦鲤,都当作大事,生怕惊了龙脉文脉的。”
吴邦德听了,浅澹一笑:“什么鲁王府、孔府的,排场有万岁爷大么,西山大小煤窑,没有一千,也有几百,也未听皇帝说搅了龙脉。”
郑海珠也笑。
她颇为欣赏吴邦德的一点就是,此人对所谓权威、习俗与套路,常有种不买帐的本能反应。
某种程度上,张燕客与他有点像,但张燕客不像吴邦德那样年轻轻的就看过江湖险恶、军中寒凉,所以若非到了亡国的最后关头,安然于锦衣玉食的张燕客,是不会有吴邦德那样的闯荡历险之志的。
郑海珠很快收了笑,对吴邦德道:“芝龙与我说过,濠境弗朗基人的火炮厂,常为燃料头疼,因熔炉需要煤,而广府的煤,须从江西运入,比他们从倭国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