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的尊严就获得知识的熏陶,聪颖如她们,怎会在头脑上比不过另一个性别群体呢?
郑海珠在心底怅惘而低幽地叹一声,面上已带了首肯之色道:“王姑娘好眼力,我们当然不是为了造着好玩儿,而是想尽大明子民的绵薄之力,向徐翰林呈上,能制住北地骑兵那千军万马阵仗的火器。”
王月生将自己始终抱着的琴,轻轻平放在石桌上,指着琴板上状如龟壳的花纹道:“既如此,就不能像斫制我这张百衲琴一样,大费周章,只为风月雅音,而不管绩效。所以我说,应改做单个枪膛的合机铳,分到火铳的兵士就能更多,而点药的方法也更为便捷。”
卢象升的目光落在王月生的百衲琴上。
他文武皆通,对于文人最爱的乐器——琴,自也不会陌生。
百衲琴,是比普通的琴更耗时费力的制式。
华夏制琴历史悠久,历代文人与匠人积累的经验是,一张好琴,本初面板的厚度须在三寸以上。如此厚的木材,须同时满足大块、致密、年久、无虫疤的条件,很难。
所以,巧匠便以破茧而出的思路,从多块木料中截取最好的小料,切成六边龟背形,在“荫房”中以大漆粘合,再打磨成平滑的琴板。
如此制成的琴,琴板表面像僧侣的百衲袈裟,故得名“百衲琴”。
卢象升看着那几根修长细嫩如葱管的玉指,滑过百衲琴的琴板纹路,刹那迷离恍忽。
但他很快从失神中挣出来,诚恳道:“是卢某耽于纸上谈兵了,的确,做火器不是做灯彩,包罗万象未必趁手。不过,王姑娘以百衲琴作比,倒令小可茅塞顿开。百衲琴的余音绵长,合机铳的膛管也应加长,弹药配伍也应改进,射程与药力都能增强。百衲琴奏出高音时,面板更易带动低音处的琴腔振动,赵公在书上所画的机括也是这个道理,中枢一动,阴机和阳机同时会动,阴机打开火门,阳机推动蛇杆,也是一起带动,毕其功于一役。”
郑海珠心道,妈耶,不愧是学霸,触类旁通的本事了得,能从乐器想通武器。
她抓过张燕客手里的《神器谱》,翻到“合机铳”那一页细瞧,立时笑道:“这题我会,赵公让这合机铳的火门在不发射时被阴机挡着,是不是怕引药像花粉似的,被吹跑?”
卢象升和王月生同时凑过去,点头道:“应是如此。”
郑海珠挥了挥还留着烧伤痕迹的手:“就这么办,改做合机铳,届时给徐翰林看。卢公子,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