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听说他们在澳门拐骗百姓去南洋诸岛做苦力,挖矿,种甘蔗,修路造船,没想到他们竟然已将爪子伸到此地,直接掳掠丁口。”
正说到此处,文阿鲲带着一个岁数相彷的年轻女子回来了。
那女子身量窈窕,腹部却已隆起老高,明显怀有身孕。
待走到近处,三位外客才看清,女子虽也是黑发,但五官的轮廓,既不像汉人,也不像西拉雅人。
郑海珠一眼就觉着,那是一张黄种人与白种人混血的脸。
果然,女子刚刚开口与文阿嬷叽里咕噜说了几句,在日本多年、懂葡萄牙语的颜思齐,就带着讶异的神情,用葡萄牙语向她发问。
女子一愣,怔忡地看着颜思齐,一时竟不知回应。
文阿嬷合掌喜道:“原来郎君会说她的家乡话。”
颜思齐有些尴尬道:“呃,她说的就是弗朗基话。”
文阿嬷善解人意地点点头:“是,我晓得,我孙儿一回来就告诉我,她是满剌加人和,和你说的弗朗基人所生,给矿主家做婢女。她相中了阿鹏,跟定了他,两个孩子逃出矿山,藏到商船里逃出了满剌加。若不是这丫头会弗朗基话,问到来笨港的船,阿鹏如何能回来呀?”
笨港,就是台湾岛北边的港口,此时确实已有各国海船停泊,补充澹水,交易货物。
“她是个勇敢又有情义的好孩子,说弗朗基话,也没甚么打紧,”文阿嬷拍拍混血女子的手背,让她坐下来,指指颜思齐道:“孩子,你和这位郎君说说吧,阿嬷一时还听不懂你的话呢。”
女子抹了眼泪,看一眼颜思齐,却有些局促。
颜思齐便问了她几句阿鹏在满剌加的遭遇,听来都是黄连般的苦楚,颇觉心酸,也不想翻译给文阿嬷听,只重重地叹口气道:“好在阿鹏是回家了。”
又用葡萄牙语对那女子说:“你丈夫的家,也就是你的家。你看他家人,多喜欢你。”
女子频频点头,主动给客人们斟茶。
简陋的石桌前,馥郁的野茶香气中,汉话、葡萄牙语、西拉雅土语交替响起,一时竟不觉得怪异隔膜。
文阿嬷微抿一口茶后,向刘时敏道:“郎君,你们的船,是路过此地回大明,还是要去笨港做买卖?”
刘时敏意味深长地看看郑海珠,又看看颜思齐。
文阿嬷目光如炬,即刻跟了一句:“喔,若有什么不当讲的,老身便不问了。故国来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