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与颜思齐的船接近时,海面上忽地又闪过几朵火光,接着是和方才一样的轰隆声。
郑芝龙惊呼:“不会是遇上巡海道的船吧。”
颜思齐将舵交给手下,回过身,举起望远镜。
暮色已降临,海面昏昏茫茫,只能看见船影绰绰。
颜思齐放下望远镜,沉声道:“国助他们摆了三角阵,应该是和官船对上了。太黑看不清,但听声响,官船上也是火铳,没有小炮。”
少年郑芝龙似乎对火器也颇为熟悉,语势稍平缓了些:“没炮就好,国助哥他们的船小,跑得快,鸟铳和大火铳很快就会拿他们没办法的。”
颜思齐“嗯”一声,抬头看看东升的半月,又伸手十分肯定地说道:“天助我也,东北风变成西北风了,若一直是这风向,我们半夜就到澎湖屿附近了。”
少顷,远方交战的海面,变得安静下来。
颜思齐再次举起望远镜。
镜子里漆黑一片。
如今的大明,因月港开关和澳门通商后,倭患已成历史,但巡海道抓到海贼,仍能以倭寇报功。
倘使官船占据上风,他们一定会捉人扣船,即使在黑夜,那个方向也会火把通明,哄闹喧嚣。
所以,颜思齐终于放心了,远处归于沉寂,只能说明,官船已追不上小船,铩羽回程了。
颜思齐一屁股坐在缆绳边,喝一口酒道:“国助兄弟说不定比咱们还先到澎湖。”
老大一锤定音的话,驱散了紧张压抑的气氛,不掌舵和不看帆的水手,也纷纷披上御寒的毛毡,靠在船舷上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
颜思齐进舱拿出自己的风袍,递给郑海珠。
见她一声不吭地接过,慢吞吞地裹在身上,然后依然沉默着,颜思齐以为,她陷入了惶恐。
“阿珠,我没想到会突然遇险,”颜思齐温言道,“方才情形,实在不能让你上岸。”
郑芝龙也在一旁轻声补充:“是呀阿珠姐姐,就算假装你是被海匪所劫的妇人,你趁乱跳海往岸上逃,也容易被箭失伤到。”
郑海珠抬起头,噗嗤笑了。
原来他们以为自己在为了莫名其妙就要跟船去外海而郁闷。
郑海珠莞尔道:“你们想多了,我哪有生气。我只是在盘算,这一趟若有拖延,回去怎么找一番说辞和织造局讲。一官兄弟的理由不错,我被海匪劫了嘛。”
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