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海珠心中一动,问道:“关外?是漠北还是辽东?”
“回姑娘的话,是辽阳附近。”
“哦?”郑海珠转向黄尊素道,“老爷,之前误劫我的那位毛将军,说他也是驻守辽阳旁的堡垒。”
黄尊素知晓郑海珠性情开阔,与莽莽撞撞的毛将军不打不相识,平时言语间说起他时,甚至还因其抗击外虏而多有推崇。
黄尊素遂微笑着点头:“世人都道我江南的男子斯文柔弱,其实戚少保练出的强兵早已证明,浙人勇悍并非空穴来风。破虏的叔叔们是余姚人,郑姑娘说的那位毛将军,是杭州人,说明我们浙江,也不是只有义乌出勐将。”
却听那小少女范破虏开口道:“叔叔们虽因打鞑子升了百户,却穷得快饿死了,不但写信问我爹爹要钱买吃的,还问我爹爹,能不能给他们做几件棉衣棉甲寄过去。黄老爷,叔叔们是为朝廷打仗,朝廷为何不让他们吃饱穿暖呢?”
“不懂事的丫头,别瞎说!”范裁缝呵斥女儿道。
黄尊素面上一僵,但旋即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,摆手道:“老范,莫吓着孩子。”
姚氏心慈又明敏,也迅速地缓和气氛道:“破虏,不急,我和老爷,还有这位郑姑娘,多给你家寻些好主顾。”
郑海珠微笑着接过话茬:“老爷和夫人介绍的,自不会错。范师傅,破虏妹妹,我有间私塾,待过了腊月就开门。第一批,大概得有三十几个娃娃,须置备一身春装。今日咱们认个面熟,回头我去你们裁衣坊里请教,如何?”
范裁缝大喜,连连道谢。范破虏一张桃花似的小脸,也展露感激的笑容。
笑容中又带着一丝好奇。
眼前这位说话和气的姐姐,穿的也是布衣布裤,头上腕上都没有首饰,显然不是官绅家的大娘子或者姨娘。
但她说“我有间私塾”的时候,落落大方,而黄老爷和夫人对她,也似乎颇为高看。
小姑娘范破虏,平日里因跟着父母做衣裳,见过松江城里不少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卷,此刻只觉得,不论女主人,还是丫鬟婆子,郑姑娘和她们都很不一样。
另一边,黄尊素也抿一口茶,向范裁缝道:“老范,我年前还要去一趟南京,拜会几位老友,送点土产薄礼,正好请你用松江棉布做几身袍子。冬袍不太苛求尺寸精细,你比照着我的身量做,就行。”
范裁缝闻言,偏头思量须臾,小心翼翼道:“老爷,冒昧相问,那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