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前截住锦衣年轻人,大大咧咧地打招呼:“李兄弟,给这女娃拿两个饼子,你今后说不定要叫她一声嫂子,莫饿着人家。”
年轻人满脸写着不高兴,剜毛文龙一眼,抬头问爬在桅杆上的一个水手:“明日中午,能到岱山吗?”
……
“哗啦啦……”
沉重的铁锚被抛入大海,溅起一阵水花。
甲板上的铁链被急速拖拽,滑动好一阵,才猛地一滞,停了下来。
郑海珠立于船舷边,目光顺着悬空的锚链,逐渐移至水面。
无论是落锚的时间,还是水面的幽蓝色,都表明,此处的水很深。
郑海珠又看向前方的石壁,海水与岩石相接的地方,水线以上青草茂盛、间有野花,水线以下则隐约吸附着白花花的海贝。
再瞧石壁不远处的巨大礁石,水面以上十分光滑。
看来,这个季节,阳光炽烈的晌午,反倒是涨潮的时候。
“一、二、三……咣”
在岸上几个赤膊汉子整齐的号子声中,一块宽阔的跳板倾斜倒下,搭在鸟船的甲板上。
姓李的锦衣青年头一个踏上跳板,边走边冲前方挥手叫道:“大哥!”
神态十分亲热,与此前在船上的冷傲不屑判若两人。
毛文龙估量了眼前这块新跳板的宽度,俯身对郑海珠道:“姑娘,板子这么宽,你腕上的绳索也已解了,你自己走,应该掉不下去了吧?当着新郎倌儿的面,我可不敢扛你。”
郑海珠浑无心思去理会这番调侃之辞,面无表情地迈上跳板。
为了减少板子晃动所带来的失衡恐惧,她一路小跑着冲过去,因惯性没能及时刹车,被终点的一块鹅卵石结结实实地拌住脚尖,一头撞到了迎面走来之人的怀里。
那人高大魁伟,反应却很快,及时一推,手掌准确地抓住郑海珠的右肩,将她稳稳地扶定。
出手之人正是颜思齐。
走在后头的毛文龙见状,朗声大笑道:“颜兄弟,本将给你送媳妇来了,你可认出她了?”
颜思齐方才走下石阶,打望到船上诸人里似乎有个女子,已感诧异,此刻听了毛文龙的话,再定睛去瞧这女子的容颜,几息过后,心腔里陡然一阵悸动,眼中闪过几分难以置信。
只因多年在黑白江湖里摸爬滚打,当年福建渔村里的青涩小子,早已成了统管一方海贸、轻易不露喜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