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塞回车里,又对脸色惨白、苦苦哀求以银子换人的韩希孟道:“韩大小姐放心,老子是给你这忠仆寻个好前程去,没准啊,她日后比你还富贵。”
……
夜幕四合,星垂平野阔。
晚风中潮意甚浓,入耳更有涛声阵阵。
马队贴着密林与滩涂的交界线,在鸱鸮瘆人的鸣叫中,摸黑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绕过一片高高低低如魑魅聚集的礁石后,才停在海边。
毛文龙把双手被缚、趴在马背上的郑海珠,拎下来放在沙滩上,熟练地割断绳索。
“郑姑娘受苦了。”他虽粗声粗气,致歉的态度倒不像惺惺作态的揶揄。
颠簸和惊惧令郑海珠大脑缺氧,半个时辰里一直处于恍惚状态,此刻双脚终于着地,却根本站不住,虚弱得一屁股坐在沙地上。
毛文龙示意随从拿来干粮和清水,郑海珠狼吞牛饮一番,终于恢复了些元气。
下午毛文龙在官道上忽然变脸时所说的那番话,以及一路行来并无非礼猥琐动作的细节,令郑海珠判断,毛文龙劫持她,似乎无关风化丑行,而是要将她送去什么地方,或许,交给什么人。
起码目前,自己应该性命无虞。
郑海珠于是微微抬头,语调沉缓地问毛文龙:“将军,此地可是南汇咀?”
毛文龙诧异道:“咦,你熟悉此地?”
郑海珠回忆着方才昏沉沉间断续映入眼帘的画面,平静道:“我阿兄当年未中进士前,曾在南直隶和闽浙一带游历。我识字后,看过他写的札记,里头提到松江附近的海边,有一处鹰嘴地形,叫南汇咀,建有四方城防范倭寇。方才我远远看到城墙,所以这般猜测。”
毛文龙点点头,和声道:“你这小女子,见识和脑瓜倒真不错。我家大姑娘和你差不多年纪,在辽东那草窝里,养得跟个傻狍子似的,唉。”
他话音未落,一个正嚼着饼子的随从,就大咧咧搭腔道:“毛守备,你家大姑娘,许给小人吧,成不?小人的爹爹,在咱屯里,那是出了名的怕我娘,我的性子一定随我爹,保准把毛大小姐伺候得,从傻狍子变作母老虎。”
众人哄笑起来。
而毛文龙,居然顷刻间变得没有一丝上官的架子,乐呵呵道:“许三,你小子模样倒是不磕碜,老子稀罕。回辽东后,你多杀几个女真鞑子,就能给老子做女婿。”
“好咧好咧,杀鞑子,我也要给毛守备做女婿,守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