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一变。
朱乾顼如果猜到刘时敏会拦住工匠,怎会不留后手?
她一把推开刘侨,往巷子那头刘侨的马匹奔去。
王恭厂外,匠头和匠人们,原本满面狐疑又掺了几分怯惧地,盯着马彪分出来堵门的十个精锐。
未几,不远的几处胡同和旮旯里,人影跃动,喊杀声起,工匠们于是纷纷向外散出去一些。
半边脑子告诉自己,要躲祸事,另半边脑子又似在说,朝廷拿反贼了,看热闹去。
这般又散又聚一阵,众人忽见当街一匹马奔来。
马儿在厂门口被勒了缰绳,背上翻下一个发髻都要散了的妇人。
“让开!”
郑海珠一边厉声呵斥,一边冲入王恭厂。
黎明时俯瞰到的布局印象,在她脑中转化为路线图般的指引。
她奔过日常办事和接待官员的值房,穿到中间的池塘前,立刻向右手绕过去。
池塘边,封住进入火药院要道的几个马将军兵士,守着一堆兵刃,想是马祥麟记着郑海珠的话,不带钢铁打制的武器靠近火药库。
“阿珠!”
马祥麟在廊下唤她。
见她像离了火铳的铅子儿般急迫,马祥麟又高声追了一句:“何事?”
“嘘!”郑海珠跑到跟前,气喘如牛,但立刻作了让他噤声之意。
马祥麟一愣,继而沉默又紧张地盯着她。
最早在匪寨,后来在面对西班牙人和后金鞑子时,他都没见过她有这种表情。
瞪着眼睛,目光狰狞,简直好像咬牙捉鬼的道士。
郑海珠原地打了个圈,抬头看了一眼东边承恩寺的木塔方向,又换回扫视周遭的姿态。
几息后,郑海珠移步,寻到一个空的火药桶边。
马祥麟也跟过去,忍不住又开口问道:“怎了?”
“嘘!说了不要出声!”郑海珠几乎用了呵斥的语气。
马祥麟张着嘴,看到女子定定地站在那里,确切地说,是身子没有动,但脑袋与目光都不停转动。
她在听什么声音?
就在马祥麟明白过来的当口,郑海珠忽然迈进面前这间火药房,片刻后双手捧着什么东西,旋风般冲了出来。
她的肩膀撞过马祥麟臂膀的刹那,后者看清了她手上拿着的东西。
一块冰!